查果拉上的高原红:清华学子的军旅梦
吴毅恒,清华大学工程物理系核科学与核技术专业2009级本科生,2011年底在北京应征入伍,成为“清华进藏第一兵”。他没有止步于拉萨,而是申请前往被国防部命名为“高原红色边防队”的哨所——查果拉哨所。查果拉,在藏语中的意思是“香花盛开的地方”。
“天上无飞鸟,地上不长草,风吹石头跑,”吴毅恒说,“这是对哨所环境最恰当的评价。”
查果拉哨所是全军海拔最高的哨所之一,海拔高度5300多米。这里年平均气温零下4摄氏度,空气含氧量大约为海平面的40%,常年飞雪,并伴有5至7级大风,距最近百姓的住处是18公里,被称为“生命的禁区”,已经先后有十多名官兵长眠在此。
吴毅恒说:“我觉得越艰苦的部队越能历练自己。”就是带着这种对军旅生活的追求,这名年轻的清华学子一步步踏上了通往查果拉的征程。
图为吴毅恒在高原进行射击训练(照片来自《解放军报》)
“高中毕业的时候,我报考了国防科技大学,由于视力不合格没有被录取;大一的时候想参军,但是年龄不够;大二我又参加了空军的招飞测试,结果还是视力不合格。”直到大三,吴毅恒才如愿走进了军营。
“父母起初不太同意我去西藏当兵,”吴毅恒说,“但是离得远了,父母鞭长莫及,毕竟这是我坚持的梦想”。周围有很多同学支持吴毅恒的选择,“他们很多也有入伍的想法,就是没能付诸实践”,吴毅恒说。
2011年11月,吴毅恒坐上了成都军区到北京接兵的火车。
他先是在拉萨的一个新兵连训练了3个月。“在新兵连,听到老兵聊起查果拉哨所,知道这个哨所距离印度近、条件艰苦、有红色历史,于是就申请上查果拉哨所”,吴毅恒说,“这次,我没有和父母说。”
吴毅恒本来就抱着一种信念:“当兵不能当和平兵,当兵就是要训练、要吃苦。”为此,他还申请过去特种部队,只是未能圆梦,但查果拉哨所的大门却向他敞开了。
2012年3月,吴毅恒上了查果拉哨所。到达查果拉哨所的第一天晚上,吴毅恒就感觉自己“头痛欲裂”,但他却戏称:“没想到第一个挑战这么快就来了”。
全军最高哨所绝不是徒有虚名,对这个来自大学校园的小伙子来说,查果拉哨所的生活不仅艰苦,而且似乎有些单调。
“每天主要是训练、站岗和巡逻,还有一件印象深的事就是每天要从几百米下的山脚挑两担水。”他说。在哨所打电话要用哨所的座机,并到炊事班去搜信号,因而他和同学基本上失去了联系,只能一周给父母打一次电话,有时候打电话还需要排队。
除此之外,他还要克服高原反应,要在海拔5300米的地方训练各种技能。他说:“从北京到西藏是一个坎,从拉萨到查果拉又是一个坎。在海拔5000多米的地方冲山头和在海拔3000米的地方冲山头是完全不同的。”
2012年6月,在哨所生活了3个月左右后,吴毅恒被调回拉萨参与军事演习并最终被留在了拉萨。在拉萨,他的才能得到了施展:他每周为战友们组织思想政治课,给大家讲“福岛核事件”,并参加演讲比赛。但是他说:“如果能重新选择,我还是更愿意留在查果拉,那儿的训练更有强度,更能锻炼人,我在那儿学到很多。”
回到学校之后,起初的生活方式的巨大变化让他很不适应,“学业荒废了两年,微积分不太会积了,物理公式忘得差不多了……”但查果拉留给他更多的还是成长。
“当兵之前不知道自己为了什么而活,当兵让我明白了一点:作为一个男人,必须要有所担当,最起码的一点就是孝敬父母,在部队打电话很重要的一点就是‘报喜不报忧’。”
“以前总喜欢赶deadline,到了部队才知道,根本不存在deadline,上级来检查,提前两三天就要检查整顿,提前两三个小时集合队列,留提前量也成了现在的习惯。”
“虽然在部队的时候干的是技术兵,但养成了一种锻炼的习惯,现在锻炼已经像吃饭、睡觉一样,成为每天日常生活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。”
“感觉比以前健谈了,经过两年的锻炼,工科生被当成文科生用,语言表达能力增强了很多。”说到这里,他开心地笑了。
但他还是常常记起那些当兵的日子,“在查果拉,我们的望远镜看不到印军,但是站在那里我的心里就充满了荣誉感。”无论为何而选择从军,为自己曾经是共和国的军人而自豪,或许这才是吴毅恒军旅生活最大的收获。